第(3/3)页 有妖兵阵亡。 然而齐平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,一切的算子,都被他于脑海中抽离为数字。 进行冰冷的计算推演。 他的瞳孔深处,数字如瀑布般落下,每推动一枚算子。 都是心中推演十数次,得到的最佳结果。 渐渐的,佘先生轻咦一声,惊讶地看了他一眼,发觉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在局部厮杀上,竟也不是毫无章法。 这让他认真了起来。 兵棋一步步推演,局势一点点变化。 从起初的小规模缠斗,到后来,卷入更大规模的攻伐。 周围观战的兵部官员们安静了下来,死死盯着棋局,为双方厮杀的狠辣与决绝而心惊肉跳。 伱杀我。 我杀你。 血流成河。 硝烟弥漫。 二人安静地坐在这里,却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,偌大北境化为方寸之间,每一只算子退场。 都意味着残酷与血淋淋的伤亡。 却好似无法影响二人分毫。 每一个命令,每一次思考,背后都是海量的算计,为着那最终的胜利。 渐渐的,议论声消失了,兵部众人纷纷沉浸在战场上,心神紧绷,为局势变化之激烈而喘不过气,而激烈的厮杀更大大缩减了二人的长考。 在他们眼中,齐平手中的北境防线仿佛拦江大坝,对面是汹涌的潮水。 每一次惊涛拍岸,大坝都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可能崩塌,可偏生,每一次又都在破城的极限被拉回来。 偶有冲破防线的妖兵,也会被齐平安排的兵马剿灭。 这种局势只看的众人心惊胆寒,一颗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精神高度紧绷,一次次脸色发白,又一次次长舒口气。 心神高度集中时,对时间的感知会变慢。 他们甚至没注意到,齐平坚持的时间已经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。 “还没结束吗?” “如今到哪一步了?城破了没有?” “前面的大人们怎么不说话了?” 一张张食案后,更多没能凑到近前的人们探头去望,有些疑惑,不知发生了什么。 每一次有人说“城要破了”,但很快,又会沉默下去。 几次来回,给他们的感觉,齐平仿佛在破城边缘反复横跳,好似随时会败,但又总差了那么一丝。 渐渐的,因不懂兵法,故而并未靠近的黄镛等人也有待坐不住了,彼此对视,觉察出异样来。 按理说,纵使有守城的地利,可以齐平的能力,断然不该坚持这般久。 尤其……他每一次调遣算子,都没有故意拖延时间,甚至于……比佘先生都要更快。 “怎么回事?” 景王皱眉问道。 张谏之等几名朝臣都是摇头,这时候,他们惊讶发现,本来在闭目休息,恢复精神的兵部尚书睁开了眼睛,似乎也有些奇怪。 旋即,这位帝国军方统帅站起身,一步步走了过去,挤开人群,望向那已烽烟处处的地图。 然后…… 兵部尚书整个人明显愣了下,双眼撑大,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。 旋即,这位兵法大家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,本来疲倦尽显的脸上,猛然窜起激动的红润。 “这是……” 景王等人面面相觑,心头突然跳出一个惊悚的念头,几人没有吭声,但同时起身,也挤了过去。 安平郡主是看不懂的,虽然好奇,但也很识大体地没有跟过去,只是一颗心小猫抓一般,嘀咕道: “他不会真懂兵法吧……” 使团方向。 披着大红衣袍,束金色腰带,堪比神隐的妖族长老知姬静原本在闭目冥想,这时候也睁开双眼,微微颦眉,扭头看向使团,发觉其余妖族也有些躁动不安。 殿中的气氛,明显有些不对劲了。 门外,大雪仍旧在下,只是却小了许多,天光显得有些黯淡,寒梅与飞雪彼此模糊不清起来。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氛围,人们在窃窃私语,却因太多人凑过去,以至于根本无法望见具体情况。 知姬静想了想,忽然起身离席,同样走向了整个宴会厅的中心,围观的妖族默契地让开一个口子。 然后,这位活了数百年的妖女终于看清了场上的情形。 一群人围拢中央,二人相向盘坐。 锦衣华服的年轻人仍旧气定神闲,仿佛与最开始时,没有半点变化,就如一台稳定运行的机器。 而在他对面,本来嚣张跋扈,自信睥睨的佘先生却已不复张扬。 整个人弯着腰背,死死盯着战局,黑袍后面被汗水浸透,濡湿了一大块,头发湿哒哒黏在额头,鹰钩鼻子上汗珠滑落,却已无暇去擦。 他右手捏着一枚算子,悬在半空,迟迟不决。 地图上,双方算子已经近乎都消耗殆尽,只剩下寥寥的几枚。 这意味着,双方大军已拼杀死绝。 北境防线……还在。 “滴答。”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佘先生鼻尖掉落下来,落在地图上,迅速化开,模糊了墨线。 齐平终于抬起头来,平静说道:“承让。” “啪嗒。”佘先生手中仅存的算子跌落,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,沙哑着声音,颤声自问: “我……输了?” /84/84469/26057577.html 第(3/3)页